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創業 CEO / 聰明與智慧 ─ 為什麼創業者必須聰明?為什麼 CEO 還要有智慧?

December 16th, 2016

Maturity

在「創業 CEO」系列,我們探討創業者如何教會自己,成為偉大的 CEO,因為世界上最偉大的網路公司,往往是由這樣的人在領導

這創業者很聰明,但還需要長出當 CEO 的智慧。

這是我們觀察年輕創業 CEO 後,很常會有的結論。

但這句話其實困擾了我很久,原因是我大體上可以說出什麼樣的行為是聰明的,什麼樣的行為是有智慧的 ─ 這兩種行為常常是相反的。但從這些表象的行為中,我卻一直無法淬鍊出對智慧明白的定義,以及它與聰明到底有什麼不同。

Google 大神也沒有答案

身為一個工程師,沒辦法清楚定義是非常痛苦的事。所以這些年來,我時不時在研究社會各界對於智慧的論述,但一直沒有找到解答。

舉例來說,Google 一下,你會發現 Wikipedia 是這麼寫的:

智慧(狹義的)是高等生物所具有的基於神經器官(物質基礎)一種高級的綜合能力,包含有:感知、知識、記憶、理解、聯想、情感、邏輯、辨別、計算、分析、判斷、文化、中庸、包容、決定等多種能力。智慧讓人可以深刻地理解人、事、物、社會、宇宙、現狀、過去、將來,擁有思考、分析、探求真理的能力。

與智力不同,智慧表示智力器官的終極功能,與「形而上謂之道」有異曲同工之處,智力是「形而下謂之器」。智慧使我們做出導致成功的決策。有智慧的人稱為智者。人工智慧是機器人的極其艱難的最終目標。

也就是把智慧定義為腦神經器官的功效,換言之,聰明也涵蓋在裡面,那麼一來根本沒辦法解釋聰明與智慧的差異。

另外你也會找到很多道家、佛家的論述,大多是像這樣

首先我們講「智慧的定義」。如從傳統的定義說起,像憨山大師所謂:「分別為識,不分別為智」。意思是如果我們用「意識心」去思惟分別,而後取捨諸相;便將造業而輪迴生死。反之,能不以識心分別,才與智慧相應。故分別為識,不分別為智;這乃第一種定義。其次,智慧者,即無煩惱也。故以無煩惱,為智慧。

就以上的定義,當然不能說錯。可是我相信大部份人,必仍無法從這定義裡,去意會「何謂智慧?」因為如果沒有分別.沒有煩惱,就是智慧;那最具智慧的,反將不是人,而是那些無生物,如礦石、木頭之類。但真有人將無生物,視為有智慧嗎?不可能!…

…智慧的定義,不當只是不分別,而且要能「從分別到不分別」。前的分別,是指什麼都看盡了;到後的不分別,則因已參透它的本質,故能全然放下,一心寂滅。所以石頭、木頭不可能有智慧,因為它不曾經由從分別到不分別的心路歷程。

其次,智慧的定義亦可說是:從動心到不動心。以最初的分別,一定得動心的─隨著境界的流轉而去觀察.思惟。但動心,卻不一定即有煩惱。而動心分別到最後參透本質時,即成不動心矣。我相信以「從分別到不分別,從動心到不動心」來定義智慧,對現在人應是較容易理會的。

換言之,這些論述探討的是「無分別智」這種智慧,為了要幫助眾生面對、化解「分別智」與「情慾」所帶來的痛苦。但在商業的世界,我們所謂的智慧還是一種分別智,也不是要用來放下自己此刻的苦難,所以還是搭不上。

另外也有在愛評網共同創辦人 Erica (葉卉婷) 演講上聽到她分享,應該是從《師父》一書來的這句

聰明的人,會從自己的錯誤中學習;有智慧的人,從別人的錯誤中學習。

這定義的確比較接近我們在講的領導人智慧,且明確點出聰明的行為與有智慧行為間的差異,不過還是停留在表象,描述了長智慧的方法,但無法從中延伸出對智慧本身清楚而明確定義。

打通任督二脈

於是這個題目一直在我的腦海中盤旋,直到前幾天,我突然恍然大悟,決定寫篇文章與所有創業 CEO 分享。

那時我在讀 Google 去年換了新 CFO 後,開始進行一連串的成本控制,結果像是無人車、Nest 等等射月專案的菁英紛紛出走。這時,嚴長壽先生的那句「財散人聚、財聚人散」,突然在我腦海響起。接著我聯想到,財聚人散是聰明,而財散人聚是一種智慧。

這時,腦海中突然一個閃電,打通了任督二脈,對,聰明與智慧可以用利益的角度去分辨。

聰明只顧短期利益,智慧專注長期利益

原來,聰明是只顧短期利益,沒有思考長期後果。相反的,智慧則是專注在長期利益,且常常要用犧牲短期利益去換取。

換言之,一個聰明的創業者,花力氣優化每一次交易,以確保相同付出下,換回最大的報酬,即使因而犧牲對方的部分、甚至是所有利益也在所不惜。

一個有智慧的 CEO,專注在整體、長期的收益,所以每次交易時,會讓對方得到應有的報酬,即使那代表要犧牲我方短期利益也沒關係,因為建立眾多長期、優質的夥伴關係,換回穩定的遠程收益,才是重點。

創業者必須聰明,CEO 必須有智慧

把這個新模型套入 0 到 1、1 到 100 的兩個創業階段過程一起思考,也相當吻合。

一家 0 到 1 的新創往往缺乏資源,根本不知道明天在哪裡,所以創業者必須是非常聰明的,要在每次交易中獲取最大利益,把有限資源的效用極大化,才能夠生存下來。

但當你達到 1,開始轉型往 100 分的偉大企業邁進,會進入一條永無止盡的旅程,路上需要非常多同仁、供應商、通路商、媒體、投資人的長期幫助,如果這時 CEO 沒有長出智慧,還持續用佔盡便宜的方式交易,那麼久而久之,好人才、優質的上下游夥伴、媒體、投資人,勢必不會待在你身邊,那這家企業終究無法積累、長大。

大智若愚

另一方面,這個模型也可以用來解釋「大智若愚」這個觀念。

有智慧領導人放著短期利益不拿的行為,看在只顧短線的聰明創業者眼中,是愚蠢的,因為智者在追求的長期價值,很多時候不是明顯容易理解的。因此我們常看到初出茅廬的創業者,自以為是的批判老企業家的決策,但其實只是自己沒看懂真正的賽局。

更有甚者,短期利益容易精確計算,但長期價值不僅很難衡量,還有發生機率的問題。因此有智慧的 CEO 追求的不是單一投資的長線報酬,而是整個投資組合的長線價值。所以當你從一個面向去解讀他們的行為,很可能是見樹不見林的。

因此,真正的大智者,在凡人的眼中,幾乎是愚昧的。

智慧與天真的差異

另外,這個模型還可以幫助我們理解智慧與天真的差異。

很多時候,當一些初心創業者計劃犧牲短期利益,換取更大長線價值時,我們會說他很天真,而不是有智慧。這又是為什麼呢?

原來,是機率的差異。

如果我們評估這個犧牲,有相當的機率可以換回長線價值,那麼我們會認定這個領導人是有智慧的。另一方面,如果我們猜測機率很低,那麼就會認定他是太天真的。

但真實的機率,不一定跟評估的一樣。

因此,當年被認為很天真的 Mark Zuckerberg,靠著連接人與人,真的建立了一家價值 3,400 億美金、全球市值前 10 的偉大企業。另一方面,幾年前宣稱要靠不賺錢手機建立滿滿大平台、被認為高度有智慧的雷軍,現在看來,其實是比較接近天真的。

所以,有智慧與天真之間,沒有明確界線,只能在事後分辨。

換言之,如果你真心相信一個短期犧牲,會在長期換回你在追求的極大價值,那麼,其實不一定要在乎別人是否跟你一樣相信。

智慧是對世界的預測能力

而從以上的探討,我們可以更進一步歸納,智慧不只是專注在長期價值,願意犧牲短期價值去換取,更是對於這個交換,在極度複雜、變動快速的人類社會中,真能發生機率的評估能力。

這種能力基於對人性、人類集體行為、各種不同科技、社會、經濟結構變遷、族群板塊位移的理解,也因此,一個優秀的領導人勢必是這些領域的終身學生,才能擁有超於常人的預測能力,也才能把種種的短期犧牲,真的換成長期的投資組合價值。

想完這一輪,我豁然開朗,不但解開了一個千古謎團,也發現它與所有已知的模型完全契合,這真是一種非常愉快的感覺。

無論如何,希望今天的文章,有幫助你更理解聰明與智慧的差異,以及成為一位優秀 CEO 必經的修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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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Photo via Elvin, CC License)

即將吹破的科技泡沫

October 2nd, 2014

Tech Bubble

從很多方面來看,美國都正處在一個不小的科技泡沫。A 輪估值從三、五年前的 US$ 5M,已經漲到現在的 US$ 10-30M。房租過去幾年翻了好幾翻,商辦擁有者們都忙著與企業租戶簽 10 年長約,要鎖住現在的高殖利率。員工的薪資也漲得很快,資工應屆畢業生起薪已經從幾年前的 US$ 75-100K,漲到現在的 US$ 100-150K。

當然泡沫是結果,身為創業者,我們應該要去深究事物形成的原因。

以下,就是我認為這次泡沫幕後推手:

需求成長快過供給

泡沫會形成,背後當然是需求成長快過供給。

資料顯示,北美創投在 2014 年第二季,總共投出的資金規模高達 130 億美金,創下了 2000 年 Web 1.0 泡沫破滅後的新高,也展現了與 1999 中泡沫開始時相同的力道。更重要的事,平均每筆投資金額來到 US$ 12M,只差一小步就要追平 2000 年泡沫高峰的平均值,更是顯示了「新創公司股票」這個資產價值水漲船高的現象。

Total US Venture Capital Investments 95-14Q2

IPO 市場大好

而這個需求成長的背後,是科技股 IPO 的大好,包括阿里巴巴、Facebook、LinkedIn、Twitter 等在內的數十支網路陸續登板,多數上市後表現強勁。下游出口順暢,VC 們在上游的投資胃口當然大好。

LP 的再平衡效應

另一方面,在整體市場方面,Nasdaq 指數正在搶攻 2000 年高峰,S&P 500 (下圖 INDEXSP) 近來更是不知道已創下了多少次歷史高點。

Nasdaq & S&P 500 95-04Q3

公開市場的表現,理論上不該影響創投的投資意願。如果有影響,也應該是逆向的影響 ─ 創投的投資多半要 5-8 年後才有機會上市,公開市場屆時轉向的機率遠大過於持續大好的機率。

但在北美特殊的資本市場結構下,公開市場的表現事實上會推動創投的投資幅度。

其邏輯如下:北美創投多半向退休基金、校務基金等所謂 LP (Limited Partners) 募集資金,而這些 LP 通常被要求佈署固定比例在創投之上。(註) 當 LP 們的公開市場投資組合五年內成長了 300-500%,帳面上顯示佈署在創投的比例就會偏低,因此推動 LP 去投入更多資金在新募集的創投基金上,以加速再平衡他們的投資組合。

也因此,當公開市場大好,創投新基金的募集就會跟著大好。翻開資料,在 2014 上半年,北美創投基金募集的數量較 2009 同期成長了 2.2 倍,募得的金額更是成長了 2.4 倍。

1H09-1H14 US VC Funds Raised

新募集的創投基金往往需要在 3-5 年內把資金佈署出去,才能有機會趕在 10 年的期限內產生投資回報。也因此,最終,當公開市場市況大好,它會間接造成創投資金的過度投入。

高買高賣

當大量新錢因為結構性因素湧入,新創公司估值的通貨膨脹是無可避免的。但這個通貨膨脹是不健康的,因為新創公司們的成功機率,或是成功後的期望值並沒有增加,因此投資人等於是犧牲自己的期望值去購入這些資產。沒辦法低買高賣,只好被迫高買,希望還是有機會高賣。

下檔與選項

當然創投也不會完全犧牲自己去照亮創業者。在高買的前提下,投資人也會尋求更多的下檔保護。

以多數創投投資條款中都有的所謂優先清算權 (Liquidation Preference) 為例,當 A 輪投資額是 US$ 1M 佔 20% 時,這代表著公司如果能以 US$ 1M 以上的價值被併購,創業者就能從中獲得資金的回報。如果以 US$ 5M 以上被併購,則併購的收益就能按持股比例分配。

但當 A 輪估值成長至 US$ 5M 佔 20% 時,這代表著公司必須要以 US$ 5M 以上的價格被併購,創業者才能有任何資金回收。而如果想拿到持股比例的收益,則併購價值必須要做到 US$ 25M 以上才行。更高的估值雖然代表著更低的稀釋,或是更高的募資金額,但同時間也代表著創業者將犧牲不少未來的選擇。

成本膨脹

更糟糕的是,這些犧牲換來的好處並不多。當周遭的公司都募得更多的資金,結果只是造成「原料」的價格上漲。也因此,員工的薪資、租金紛紛水漲船高。到最後,創投犧牲了期望值、創業者犧牲了未來的選項,只是回饋了地方的經濟。

終將陷入的惡性循環

當成本不斷墊高,公司就必須在營運上不斷擠出效率去抵消。一開始,這會逼著大家更有效率。但日子一久,為了撙節更多開銷,大家會開始節省客服、換用更低廉的零組件、更便宜的供應商,最後把事情推入惡性循環。

當大浪退去

更糟糕的是,某一天公開市場將會開始修正。舉例來說,當聯準會在明年中左右開始升息,按照歷史慣例,大盤指數將會受到衝擊。這時候,LP 的再平衡現象又會出現。當新創公司的成本已經墊得半天高、陷入效率無法提昇的惡性循環,後續創投資金再斷炊,當然就會出現大幅的泡沫破滅。

所謂大浪退去,誰沒穿泳褲,看得非常清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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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事實是,市場最壞的時候,才是創業最好的時候,歡迎加入 AppWorks Accelerator Class #10

註:正確的來說,退休基金被要求佈署固定比例在「另類投資」(Alternative Investments) 之上,而在另類投資中,對沖基金 (Hedge Funds)、私募基金 (Private Equity Funds),以及創投基金 (Venture Capital Funds) 所分配到的比例,也通常在一個固定的範圍內

(Photo via tr4nslator, statista, CC License; WSJ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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